城读 │当达尔文遇到城市：城市水泥森林如何驱动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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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达尔文遇到城市：城市水泥森林如何驱动进化

野生物种正在适应城市生活的意外性，创造了新的生物多样性。

Menno Schilthuizen, Darwin Comes to Town: How the Urban Jungle Drives Evolution,Picador,2018

Sources: https://us.macmillan.com/books/9781250127822

http://blogs.sciencemag.org/books/2018/04/10/darwin-comes-to-town/

https://www.nyjournalofbooks.com/book-review/darwin-comes

 人类影响全球生态系统最显著的地方莫过于城市，与人类共存于城市中的动植物需要适应一整套充满挑战的状况：城市热岛效应带来的炎热气候；高大坚硬多孔的建筑和见缝插针的城市公园（城市公园对动植物的威胁包括雾霾和放养的猫狗宠物等）；交通噪声；大气微尘颗粒；阻碍动物迁徙的障碍物；人类剩余食物为主要食物来源。在摩天大楼中和碎裂的人行道上，我们可以看到大自然的韧性，大自然如何对单一“基石”物种智人的主导统治做出的反应。城市里的野生生命不仅生存下来，并且进化出繁盛之道。

荷兰城市生态学家Menno Schilthuizen所著《达尔文进城：城市水泥森林如何驱动进化》分析我们习以为常的城市环境如何加速改变城市动植物的进化。本书带我们环游世界，近距离观察自然选择有多灵活与快速。本书讲述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动植物适应的例子，分享了一个惊人的城市进化远景——人类和野生生命共存于独特的和谐中。它揭示了进化速度可能比达尔文想象的要快得多。

Schilthuizen并没有将大城市——伦敦、纽约、东京、新加坡——视为自然的敌人，他认为许多物种正在适应城市生活的意外性，创造了新的生物多样性财富。

隔离金属的鸽子、吃鸽子的鲇鱼、用烟蒂筑巢的麻雀、高音鸣叫的山雀：现代城市是一座充满奇观和意外的动物园。本书20个章节交织着自然历史轶事、科学家访谈、重温童年捕捉昆虫，向读者展示正在进行的城市进化的惊人事实。

两个主题贯穿全书。第一，惊人的同一性。人类这个迁移物种，遍及世界各大洲各大陆，城市之间迁徙最为频繁。

作者以新加坡为例，论述这种同一性。200年前，当柔佛苏丹允许英国人扎下其帝国帐篷时，覆盖新加坡的208平方英里原始雨林中，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平方英里了。现在新加坡河口的场景：乌鸦和八哥在牛草中觅食，苹果螺在含羞草中产卵，红耳滑龟沉入水中，孔雀鲈跳出水面吸一口气。这些物种都非本地物种，每一种都在世界上无数其他城市中被发现，每一种都在新栖息地里扎根。Schilthuizen甚至从寄生虫学中借用了一个名字来命名它们：亲人类者。Schilthuizen关注这些亲人类者以及它们如何在人工生态系统中为自己找到生存空间。

这种生物同一性的原因在于城市的同一性。世界各地城市产生相似的垃圾，相似的噪音、相似的摩天大楼、相似的碎片化的景观，它们甚至还通过大气微粒污染和城市热岛效应产生相似的气候。

研究表明，城市生态系统比附近农村地区的生态系统更相似：“世界各地城市的生态系统越来越相似；他们的动植物、真菌、单细胞生物和病毒群落正慢慢走向一个单一的全球化、多功能的城市生物多样性……在远离人类干扰的未被破坏的森林、沙漠、沼泽和沙丘中，进化变化是由古老的自然力量驱动的……在城市……则相反。"

本书第二个主题为快速的变迁是城市环境持续的组成部分。城市动植物以惊人的速度进化，从而适应城市新环境。

城市鸽子更黑，因为羽毛的黑色素可以隔离有毒金属。

大山雀鸣叫音调变高，有如女高音歌唱家，才能在城市喧嚣的上空被同类听到。

欧洲城市蛾子越来越不受致命人造光的吸引。

日本仙台的食腐乌鸦学会了利用过往的交通来敲碎坚果。

波多黎各的蜥蜴进化出更适合抓住混凝土地面的爪子。

英国灰蛾在曼彻斯特工业化过程中，原来灰色斑驳的翅膀进化成了黑色，从而混入笼罩街道和树叶的煤烟中，躲过老鹰和其他掠食者的敏锐目光。

巴黎的鹦鹉，取决于所在社区的不同，鹦鹉的基因也不一样。

纽约位于曼哈顿中央公园和布鲁克林展望公园的普通白足鼠，相互隔离，显示出各自对环境的基因适应，特别是对快餐残羹剩饭和污染的适应。

在康涅狄格州布里奇波特，有一种手指大小的鱼，加拿大底鳉 ( Fundulus hanicolitus )，生长在多氯化联苯密布的港口，水有毒，大多数其他海洋生物根本无法生存。

在法国南部横跨塔恩河的城市阿尔比市，鸽子成群结队涌向老桥，沿着海岸线沐浴理毛，无意中却成为欧洲大陆最大淡水鱼欧鲶的受害者。这些鲶鱼并非西欧原生，只是在1983年被垂钓者引入塔恩河。35年里，欧鲶进化出一种不寻常的捕食行为：它们会在沙滩上捕捉毫无防备的鸽子，把它们拖到水下，然后整个吞下去。

事实上，认识到多细胞物种在人类时间尺度上发生的适应性进化变化是普遍的，而非罕见，这是非常新也非常深刻的见解。这种现象的普遍存在甚至催生了一个名为生态进化动力学的新领域。

生物适应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反作用于启动适应的环境，从而导致有机体-环境-有机体的循环式进化。现在还不完全清楚这种循环式进化的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达尔文当年坐在肯特乡下的书桌椅上时并未预想到这一点。

城市进化的快速支持了本书末尾的一个激进观点：城市远景应鼓励其他物种的持续适应性进化。Schilthuizen认为，我们可以成为进化工程师，促进有利于我们和亲人类者的进化，例如利用欣欣向荣的非本土植物来种植绿色屋顶或积极抑制基因混合。随着世系不断发展，我们可以根据需要重新设计他们的环境。一个城市进化的工程项目可能会激发人们的兴趣、讨论，甚至可能指导研究。不过，这种对自然的看法，更阿布扎比而非亚马逊热带雨林，更工程而非敬畏。

随着我们的世界日益城市化，当我们在拥挤城市中设计“绿色”建筑时，应该读读Schilthuizen这本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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